美联储5月6日至7日召开今年第三次例行货币政策会议,决定仍维持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4.25%-4.5%不变。会议声明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新闻发布会基本没有什么增量信息,主要是鲍威尔此前公开演讲中观点的重复和正式化、决策化。在当前高度不确定性的形势下,美联储仍将继续保持观望等待,直到经济走向明朗化再决定行动。尽管目前作出预判极其困难,但综合各方面情况,分析下一步变化趋势,可大致找出美国经济走向脉络,结合美联储决策逻辑预判其政策行动:下半年可能恢复降息。
从通胀看,仍将在波动中呈总体缓慢下降趋势。3月总体PCE价格指数同比增长2.3%,可以说是接近2%目标,核心PCE同比2.6%,比此前数月有所下降,但仍处较高水平。这是在全面对等关税政策推出之前,大家一致认为此后将会因此上升,包括美联储及鲍威尔,他认为这种上升可能是一次性的,也可能“更持久”。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促使通胀下降的因素:
一是油价大幅下跌。今年以来油价已下跌大约20%。OPEC+继4月开始增产,5月3日宣布6月增产41.1万桶/日,加大油价下行压力。由于石油是几乎所有企业的投入品,油价变动对通胀直接和间接影响20%左右,当然其效果显现有个过程。二是最顽固的住房通胀仍在稳步下降中,该项占CPI的1/3和PCE的15%。三是薪资增长继续放缓,一般估算薪资占服务通胀60%左右,而服务通胀占总体通胀65%,因而薪资占通胀40%。四是由于提前抢购,企业应变及关税成本增加在出口商、进口商、消费者之间分担,关税对需求的抑制,关税通胀效应可能被高估。
从经济基本面看,当前仍较稳健。继去年2.5%的经济增长后,今年美国经济开局良好,但第一季度GDP初值下降0.3%,主要是提前大量进口和政府支出减少所致。据鲍威尔分析,第二季度可能由于进口急剧下降应该会逆转并延续到第三季度,第一季度数据也可能因消费支出和库存更高被修正上调。相比GDP,美联储更重视反映私人需求状况的私人国内最终购买(PDFP,剔除净出口、库存投资和政府支出),第一季度增长3%,与去年增速持平。其中消费支出增长放缓,而设备和无形资产投资反弹,也可能因规避关税提前进口而被高估,但仍表明需求稳健。
过去3个月平均新增非农就业15.5万,特别是4月新增17.7万,失业率4.2%,稳定保持低位。工资增长继续放缓,但仍超过通胀。多种指标表明劳动力市场状况总体平衡,符合最大就业状态。制造业PMI指数仍有一定韧性,特别是在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的服务业PMI指数仍在强劲扩张。
4月是对等关税政策第一个月,其影响此后可能会逐步显现,目前港口货运正大幅减少,一些企业减少甚至停止招聘,政府裁员也在持续,此前已离岗领取遣散费而仍被统计就业者可能陆续在新的就业数据中消失,但这一过程也是逐步的。同时关税政策也增加了美国国内的采购需求,一些中小型制造企业受益较大,外国企业增加在美投资生产,部分对冲关税抑制效应。随着特朗普政府减税政策出台,去监管政策持续生效,经济增长在继续放缓降温的同时,也将得到新的刺激和支持。总之,关税固然会对经济造成一定冲击和不确定性,但毕竟不同于金融危机、疫情暴发等重大突发事件,造成经济衰退的概率不大。
从关税和贸易政策看,美英率先达成贸易协议,和其他贸易伙伴的谈判也在进行。按照鲍威尔的说法,形势通常会逐渐明朗,贸易谈判可能会“实质性地改变局势,或者不会”。总体上这一不确定性应该会逐步减少。
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一直遵循“数据依赖式”决策逻辑,在数据清晰表明经济走势前保持观望等待,好处是避免盲目行动以致出错返工,但由于数据的滞后性、误差性和政策传导的滞后性,可能会导致判断失准,行动迟缓。目前正在进行的货币政策框架审查估计应会有所涉及。鲍威尔称当前货币政策有温和或适度的限制性但并不高,说明目前仍有降息空间但不大。下一步,预计美联储会继续观察数月,直至7月对等关税暂停期结束之后一段时间,如果贸易谈判取得实质性进展或者形势相对平稳下来,当前经济趋势总体保持延续,可能会在下半年恢复降息,当然也可能会出现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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